《少年的你》無雷影評:我們都是羅密歐與茱麗葉,不被理解卻奮力求生。
(評價:7.5/10)
今年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外語片名單裡,出現了一個鄰居的身影,被認為是擠下了台灣的《陽光普照》進到了國際殿堂。其實一直都沒有注意到這部電影,但因為在Netflix偶然發現,才想一探這位奧斯卡入圍者的奧秘,沒想到卻是意外地喜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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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來自中國的《少年的你》,講述的是一位面臨升學考壓力的女孩陳念,在關鍵時刻卻也陷入霸凌之苦,在學業與同儕之間飽受煎熬。某天時來運轉,當身邊出現一位看似理解她的男孩小北,卻因為作為黑社會的身分,也可能讓陳念在外人眼裡抬不起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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校園霸凌的題材一直很對我的胃。去年的國片《無聲》正因為血淋淋地改編真實霸凌事件,而榮登我年度國片的第一名。而《少年的你》不只硬深深掐開校園霸凌的瘡疤,更透過懸疑、推理的元素,讓故事層層推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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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《少年的你》遠遠不只空有好的題材,從第一個畫面開始,就能感受到導演對整個畫面、音效、剪接與故事進展的全方位掌握,每個畫面都有它表面與背後傳達的意義,必要的近距離特寫 (#周冬雨好香) ,清晰捕捉了角色最真實的情緒反應。片中更不乏許多象徵社會弱肉強食的寓意,本以為會是個單純的校園霸凌議題,卻藉「命案」引出一個相較宏觀的視角,也就是警察。正如同《無聲》用劉冠廷飾演的大軍老師「俯瞰」整個校園霸凌的食物鏈系統,《少年的你》也透過警察的問案,揭開陳念與同儕之間的爾虞我詐,以及陳念與小北兩人見不得光的秘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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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念和小北,兩人像是光譜上的兩個極端,表面上一個是有大好前途的應屆考生,一個是社會遺棄的迷途羔羊。但誰又能知道,陳念這一朵看似美麗的雛菊,在角落經歷多少寒風刺骨?忍受多少屈辱與踐踏?誰又知道,身處在黑白夾殺之間的小北,看似莽撞,背後卻有顆憐香惜玉的心?這兩個一眼注定的緣分,卻像是羅密歐與茱麗葉,互相理解,卻也不被諒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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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冬雨和易洋千璽的表現,無疑值得一座個人獎項。周冬雨飾演的陳念,不僅要被賞巴掌、踢下台階,還要受到肢體上的羞辱,她能收能放的演技,讓她演幾歲就像幾歲,非常搶眼;而易洋千璽更不用說,簡直把從前TF-BOYS的可愛形象徹底埋葬了。抽菸、喝酒、強暴,從陽光男孩變成敗類渣男。而畢竟女主角都這麼犧牲了,男主角鼻青臉腫也是少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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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《少年的你》還是不乏缺點,雖然陳念和小北是電影的一大焦點,但同時,反面勢力的刻劃卻沒有被顧到。確實,霸凌陳念的幾個女同學真的非常出色,一出場就有十足「臭婊子」吊兒啷噹的樣子,但校園霸凌不是簡單的非黑即白的問題,如果電影能夠再多花一層反轉,帶出加害者背後的境遇,那我相信《少年的你》在整體上會是相當加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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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外,電影最後透過幻燈片的字卡,告訴觀眾中國長期以來對於校園霸凌的關注,以及政府應對制度的逐年修法等。雖然乍看有些淪於大外宣的走味,但這確實是海內外許多議題電影的收尾方式,例如《不完美的正義》片尾統計了美國至今仍有相當可觀的種族冤獄數字。這多少向觀眾反映了:法律是死的,人是活的。如果沒有完善的教育,與「人」實質的改變,那麼再多的法律,終究無法根除防不慎防的事件發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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總而言之,看完《少年的你》之後反而能理解奧斯卡評委的選擇。血淋淋將中國社會底層的困境攤在陽光底下,儘管不是那種觸碰「國家底線」的題材,但終究與中國「富強」大外宣的形象背道而馳。因此中國能夠有《少年的你》如此「自省」的作品,確實是讓人感到意外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