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雷/《南巫》(The Story of Southern Islet):關於在邊界的孤魂野鬼,與堅韌的人性。 .
一部像是「蔡明亮拍《粽邪2》」的這句出自聞老師的話,是我對《南巫》的第一印象,也是真正吸引我之處,而張吉安導演也同時拍出了像是他自身的《童年往事》,去講述這段童年經歷,一段屬於張吉安導演的記憶裂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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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一部取自當地民俗文化的「解降頭」電影,卻能以蔡導或侯導那優雅的影像敘事手法推進,宛如羅宏鎮的《哭聲》,或是Robert Eggers的《女巫》,只不過《南巫》則更加的「靜」。它利用了完美的畫面構圖,用寂靜襯出些微的「動」,而那微不足道的一舉一動卻正是充滿生命力的獨到之處。
《南巫》雖是充滿著幾位大師的影子,但張吉安在首部長片埋下的個人印記甚是豐厚,開場的皮影戲,時而震撼的配樂,吉打的神話色彩,象嶼山的傳說,都是讓文本更加紮實之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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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此充滿神秘主義的電影,卻不再以單純的「人鬼神」切入,《南巫》更想談的是「國族認同」,在暹羅與馬來西亞的邊界中,張吉安導演讓我們看到兩個不同文化的微小事物,共存與這個邊界之中,而這也讓《南巫》最終走向了更詭譎的巫術與民俗文化中。
而這也是《南巫》有趣之處,用了阿燕這個同時作為母親、妻子與他們所稱的「外來者」去擔綱電影大梁,在這國族邊界堅韌的撐起一個家庭,並在錯綜的文化信仰下,去結束這一切。向山裡走去,也向大海走去,向神秘的真相與救贖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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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在最後阿燕將一切投入大海之際,山神珂娘卻再次語意深遠的道出了這邊界的無情,雖然不過是條線,但自己卻永遠無法跨過,而這也讓這些在吉打努力生存下的人們,展現出最堅韌的一面,在一個科學無法解釋的過程中,最終回歸了議題與人性身上。那是個你「必須」去相信的存在,也是所謂的「敬鬼神而遠之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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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南巫》將馬來西亞的龐雜歷史與人文社會,用一樁父親中降頭的事件,去漸漸帶出不同族群下的眼光與色彩,故事面、技術面、議題面皆兼顧的完美,將鬼神承載於故事與人之上,最後則用了攝影去凌駕敘事,議題則是不刻意的周旋於其中,一件件說不出的歷史傷痕,都藉由一個符號、一個鏡頭、一個故事,被娓娓道來。而那象嶼山,也不過席地而坐在那,成為了邊界的標誌。